“欢迎回来,安图雅赫。”
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在狭窄的仓库空间嘲讽着。
“唔啊,你真的复活啦?你搞砸了是吗?你遇上什么东西了?”在面具男子的身旁是另外一个身材俊秀的美少年,年纪轻轻,据样貌推测,年龄不过十六七岁。他着一身紫色华服,短发黑瞳,腰间别有三把犀牛皮制成的枪套,每个枪套中置有一把雕花修饰的连发手枪,“你出门的时候,不是答应着说,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例行公事吗?”
“你们俩个别给我多嘴了。”安图雅赫——更确切一点的说法,是“盛在一具羸弱的女性尸体”中的安图雅赫——她费了好大力气,才把关得不怎么严实的棺材门推开。与她交换“血之记忆”的这具躯壳,是一位年迈无力的老妪。两人眼见这具尸首从棺材中爬出,四只眼睛齐刷刷地凝视着她。无言的空气中传递着一丝潮湿的气息。面具男摇了摇头:
“安图雅赫,既然你从这副躯壳中苏醒了,那你一定带来的是坏消息。你是怎么死的?”仓库的工作台处,一位工匠正在为一把巨大锋利的剪刀上油磨利。还有数十个克莱恩集团的匪伙,正在清点仓库中板条箱中货物的数量。在这仓库的二楼,那只允许负责人进入的办公室里,两个板条箱的存在煞是显眼。曾有一位工人在向安图雅赫报告工期的时候,怀着强烈的好奇心,透过板条箱的缝隙,瞥见了其中的内容——糜烂的棺材板中,一具因涂了防腐油而完好无损的妇人尸体。随后,他便成了赛瑟斯的后备“链接者”之一了。
“在海底,被淹死了。我还能怎样,遇上个巧了。偷奸耍滑的兔子玩了点伎俩。”此时,安图雅赫以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的身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,她颤颤巍巍地来到办公室的座椅上,踉跄地坐下了,似乎在落座的一瞬间,传来了十分清脆响亮的骨头挤压的声音。
“你的意思是,那个海底密室被淹了?”卫裘奎——翩翩少年,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,“也就是说,那帮关押的刺客,逃跑了?!”
“你别大惊小怪,小屁孩,”安图雅赫锤了锤僵硬的后背。她甚至不敢大声说话,生怕一用力这副老骨头就完全散架了,“夜月灵兔的家伙,比我提前一步进入了这密室,搭救了她们的伙伴。”
“哈,那你没戏了。尤梨贝大人这次可得找你算账了!”
“安图雅赫,你意思是……这城里,除了我们抓住的那四个之外,还有别的刺客存在吗?”剪刀手陷入深思,提问道。
“当然!她们之间肯定相互发过求救信号了!也许你们在抓住她们的时候,应该多检查检查她们的!你们赶快派人,去把我的尸体捞上来。在现在这个身体我简直是不堪一击,要是在这副身体里我被杀死了,我就是真的玩完了。”
“好了,你别着急,我立刻派他们去捞。”卫裘奎挥挥手,叫进来两个手下。他在他们耳朵边耳语几句。他们点点头,随后退出去。
“真神奇啊,你们的法术,”少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,“灵魂交换这种东西,按道理来说不是被评估会定为‘禁术’的魔法么?你们不怕他们的纠查么?”
“说的像你们怕过半月城的海岸巡逻队似的。”安图雅赫没好气地说,“今晚的行程全乱套了。原本打算在取回那四个刺客之后,我就和你的老大,‘单臂’,一起进行宝石的交易。不过现在,暂时将交易延缓几日吧。派你们的人,查出那几个逃走的刺客的下落!”
“安图雅赫,你这可有点……难为人了。”卫裘奎抓首挠腮,“我们的人手目前来说不够。”
“……两位。我来了。”
有人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。一个干瘦的中年人,头已秃顶,穿着还算体面的黑色西装。他的西装左手的袖子空荡荡的一片。安图雅赫和赛瑟斯对视一眼,确认了某种暗号。
“啊,弗洛伊德先生,”卫裘奎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,“我们一直在等待您的到来。不过很抱歉,貌似,在两位贵宾那边发生了特殊情况,他们……”
“要推迟交易的进行吗?我知道了。”被称为“单臂”的只有一支手臂的男人显得一点也不惊讶,仿佛他早已知晓海底密室被袭击的事情一般,“那么,推迟到什么时候进行,两位来自西方的贵宾?”
“我们要先抓到那几个逃走的刺客,才会继续进行交易,”安图雅赫咬牙切齿,但又轻声细语无力地说,“所以,我们要借你们的人手,去调查那几个刺客逃到哪里去了。”
“哦,也就是说,13号海底仓库被袭击了吗?刺客们都趁机溜走了?”
“那是当然!”
“可是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……很不讲理吗?我们原本只负责把那四个人质和这批宝…宝贵的货物一齐转给你,除此以外的事情就不是我们的负责范围了。”
“那几个刺客是在你们的看守下跑丢了!你们当然必须得负责!”安图雅赫十分地蛮横。
“……但是她们若真的逃走了的话,她们肯定早就离开半月城了!现在去追击,一点意义也没有!”
“不,”赛瑟斯开口道,“她们在这城中的某处有个秘密基地。她们身上携带的那些器具表明进入这个基地需要四颗玉石。”
“而这四颗玉石被她们拿走了,”安图雅赫接过话茬,“她们一定以为没有了玉石,我们就找不到进入那基地了,但是……呵哈,她们错了。”
“莫非,你们还有其他线索吗?”
“这是那天,我袭击茶馆时,从店主卧室床头柜中搜出来的一封私笔信,”赛瑟斯拿出一封信来,“看看上面的署名,你们就知道,我们的下一步目标是谁了。”
单臂弗洛伊德怀着好奇心打开信封,粗略地浏览了一下信的内容,然后直接拉到信的最底部。署名者着实让他吃了一惊。
“你们……难道打算去绑架城主,以她做人质把这些刺客逼出来吗?”
“而现在,我们少的就是人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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